试酒-W

半生心思,一壺江山

青梅【可能要开的解放战争】

圣诞节快乐,俩宝贝甜甜来一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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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致远和安逸尘因为战略部署问题,产生了分歧。宁致远通红着眼,一只脚直接踩上了凳子:“安逸尘,先锋部队肯定要往两翼派,如若形成掎角之势,势必能将敌军一举歼灭,你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!”

安逸尘冷着脸:“特战队我交给你,不是要你束之高阁的,你还是乖乖把他们派出去先销毁敌军通讯设备比较好。”

“他们的通讯设备你不是不知道,怎么可能像鬼子一样随身带着。要我和特战队去上海吗?还是去重庆,还是去南京!”宁致远都要掀桌子了,可是安逸尘还是不同意。

“宁致远听命,麻烦你带着你的特战队去协助大部队和大刀队的攻击,必要之时,直接击毙敌军首席指挥官!”安逸尘依旧冷着脸,下了命令。

宁致远忍了。他只能把作战地图迅速卷起来,吼了一声“是”,然后踹翻了椅子从安逸尘身边走过去,走的时候狠狠撞了安逸尘的肩膀。

安逸尘看着他的背影,知道他不舒心,但是也只能如此便罢了。

一旁的战士们倒是有点好笑,他们的特训参谋一生气,恐怕旅长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。下命令也不直接说,居然还说“麻烦你”,旅长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。

安逸尘看着宁致远的背影,看了老半天,回头对着警卫员吩咐:“得了,快把作战地图铺开,你们队长拿走的那份,别想再要回来了。”

警卫员忍着笑把东西铺好,安逸尘看他们憋笑憋得辛苦,最后只能把地图推开:“笑,笑够了我们再说。”本来是下个威风,结果几个战士加上政委再加上警卫员全部笑翻了。

警卫员邢晏笑出了眼泪花花,舌头都捋不直了:“我说旅长,队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?你今晚等着睡炕沿吧。”

“兔崽子,”安逸尘忍不住也笑了,“我今晚要睡了炕沿,明天我就把你派到你们队长身边去做警卫员。”

邢晏一下子跪了。“旅长,”他惊慌失措,“我可伺候不来咱家的队长,我错了!”

安逸尘勾了勾嘴角:“哦。”

他们重新部署了先头部队和特战队的作战任务,便散了。安逸尘一个人在桌子前面反反复复看作战报告,昏暗的煤油灯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,他在灯影幢幢中看了良久,最后抬起手摁了摁自己的鼻梁。酸而涩,还有点疲惫。

快三更天了,不知道宁致远一个人是不是还在生气。安逸尘一想到宁致远,立刻就坐不住了,他站起来把资料一收,吹熄了灯,拎起外套往外走。门吱呀一声被安逸尘拉开,外面站着宁致远。

他好像吓了一小跳,但是一看见安逸尘,他又恢复了平静。黑夜里他的眼睛依旧亮而柔,他悄悄靠过来,伸出手摸了摸安逸尘的鼻梁:“我就生个气,你倒是连家都不回了?”

安逸尘看到他,一下子觉得放了心,连自己的呼吸都忽地温柔了起来。他手中的资料被宁致远接了过去,他抱住宁致远用手去捋他柔软的头发,在他耳边悄悄说:“邢晏猜我今晚要睡炕沿。”宁致远哭笑不得,只能回抱着他,笑:“你听邢晏的,我还让他去侦查敌情呢。”安逸尘一下子笑了。

邢晏去侦查敌情是一件在队里特别出名的事。安逸尘那时候还没当上旅长,甚至连宁致远都还没有来到他们这个大部队,他们这个大家庭。

当时邢晏接到命令,前去鬼子驻扎的营地占察敌情,任务是悄悄摸清敌人的队伍数量和武器数量,并且尽量分析这一伙鬼子南下或北上的意图。

安逸尘带着人观察地图,一看就是半夜。他们等来了跌跌撞撞的邢晏。邢晏吭吭哧哧说,日本人大概是要冲着我们部队的大本营来了。警戒,赶紧警戒!安逸尘觉得不对劲,根据他的猜想,这一伙日本兵应该是要南下奔着延边去的,延边的发报站是他们重要的联络点——鬼子没理由知道他们的部队在这里。

当时的一把手是一个特别直爽豪迈的人,大家都叫他“周扒皮”,因为他的口头禅就是“不好好打仗我扒了你的皮”“老子要是做了对不起老百姓的事,你们就来扒了我的皮”“和老子扒鬼子的皮去敢不敢”这一类,所以“周扒皮”这个外号就这么叫开了。

周扒皮觉得有问题,拉了邢晏问:“你怎么判断的,有什么依据?”

邢晏急了一头汗,可是他一向是聪明伶俐的:“他们过了盘风岭,直直就是冲着咱们来的!”

安逸尘和周扒皮对视一眼,周扒皮点头,安逸尘迅速进行战略部署。他们端着枪等了一夜,再次去侦查的邢晏天擦亮的时候回来了,回来苦着脸破口大骂:“妈的我操那帮小鬼子,他们是眼睛长屁股上了……”

周扒皮瞪着眼睛问:“咋了?”

邢晏犹豫了一下,小声说:“他们向南去了……在盘风岭,应该是迷路了,走了几圈又转回去了……”

周扒皮一脚踹上邢晏的屁股,安逸尘笑得打跌,揪着邢晏的耳朵警告他:“写检查,写完检查关禁闭。”邢晏写完检查当着全队念,安逸尘和大家打过招呼,本来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情,随随便便就过了。他一向赏罚分明,有重有轻,在战士们中间极有威信。所以邢晏的检讨大会就变成搞笑大会了。最后几百人差点都笑死当场。

邢晏一句“我错了我不应该把小鬼子的智商估计得太高”连黑着脸的周扒皮都逗笑了。邢晏又接了一句“我应该把屁股上的眼睛挪到脸上”让安逸尘扶着杏树笑出了眼泪。

这件事,后来队里的人原原本本讲给了宁致远听,宁致远听的时候安逸尘不在身边,听完回去拉着安逸尘不停地问:“真的?真的?”

他笑点一向低,跟了安逸尘之后就更低了,他们的笑点奇怪地一致而且诡异,两个人经常莫名其妙笑成一团,让所有人都郁闷。安逸尘点头:“真的真的,邢晏为这事儿怪了我很多次,说我当初应该直接把他扔进小黑屋,最后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笑话他了。”

安逸尘当时一说邢晏就笑,邢晏跟了安逸尘很多年,他们的关系自然是好的。宁致远不开心了。他不知道为什么,实在不愿意安逸尘在提到别人的时候,笑得那么好看。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说,怕安逸尘觉得他小气。后来宁致远试着去接触邢晏,慢慢发现邢晏是个挺有意思的人,他很活泼,而且很友好,安逸尘说的话,他很容易理解,并且能够很好地向下传达。

宁致远和邢晏玩在了一起,带着一种试探。

宁致远是什么人,他是在上海叱咤风云让敌人闻风丧胆的“利刃”领导者,国名党军机处将他的名字刻上“先烈祠”的功臣。他的天赋与能力不是一般人可比,所以邢晏对他的接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,一来二去,两个人玩得就更好了。

这厢宁致远玩得开心,那厢安逸尘不开心了。

宁致远天天和邢晏在一起,天天和那个邢晏呆在一起!安逸尘抓着宁致远问他:你和邢晏关系挺好啊?

宁致远看了他一眼,似笑非笑:怎么,不许?

他们各有各的心思,宁致远愈发想知道邢晏有什么本事让安逸尘那么重视,连自己接近他都会被安逸尘注意起来;安逸尘愈发想知道邢晏有什么本事让宁致远都黏着他。没错!宁致远这家伙真的是有些黏着邢晏了!安逸尘又一次瞧见宁致远和邢晏趴在桌子前面做定时炸弹。宁致远聪明,他想把做炸弹的方法普及到部队,邢晏就跟着宁致远学得很认真。他们两个仔仔细细盯着小小的指针和齿轮,宁致远指着设计图和邢晏小声地说着话,明亮亮的光线里认真的表情让安逸尘又爱又恨。爱他如此美好,恨他在别人面前如此美好。

你们不是想玩么,那行,你们好好玩。

安逸尘冷着脸,把邢晏直接派出去变成了周扒皮的警卫员。离宁致远远远的了。

宁致远才和邢晏混熟了,还没摸出名堂来,邢晏就被发配了。他找到安逸尘,有些迷糊地问他:哎邢晏不是你的警卫员吗,怎么去了扒皮哥那里去了?

宁致远叫周扒皮扒皮哥,这里面的故事暂且放下不表。问题是他根本没有闹清这件事情是安逸尘做的,他这么一问,安逸尘更火大了。安逸尘笑了笑,不动声色:怎么,想了?你可以去看看嘛。二十里地,又不是很远。有任务,我不派他派谁。

安逸尘气昏了头随口一说,宁致远却当真了。他瞪大眼睛看着安逸尘,心想好嘛安逸尘,什么任务重要到只有邢晏才能完成了,我就没本事完成任务?你宁可派邢晏去都不肯派我去。心里这么一想过,转头就走。

他真的跑了二十里地去看邢晏了。他想知道邢晏到底接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。

安逸尘知道的时候,铁青着脸一言不发,把几个和他一起开会的人吓了个半死。开完会水生大着胆子劝他:不就是致远去找邢晏了吗,又不是不回来了。你瞅瞅你,那苦瓜脸,苦谁呢。

安逸尘听完,心里倒是觉得是这么个理儿,可是偏偏放不下宁致远。他牵出骑兵连的马,快马加鞭一刻不停连夜赶到了周扒皮的驻扎地。宁致远正在吃烤红薯,烫地他又喊又叫,还使劲儿笑。邢晏也跟着笑,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,宁致远拍着大腿笑得把红薯都扔了。

笑的好。安逸尘一看,推门就进去了。他冷冷瞧了一眼邢晏,一把拉住了宁致远。

“安逸尘?”宁致远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看他,“你怎么来了,这黑灯瞎火的,外面都黑了。”

“你还知道外面都黑了。”说了这句话,安逸尘就不肯再和宁致远说话了,他转头去看邢晏,忍了半天还是抬起手指了指邢晏:“你,以后离你们队长远一点,行不行?”

可怜邢晏不知道闹了哪一出,只知道拼命点头:“是是是,我一定和队长同性相斥离得远远的!”宁致远也生气了。他还没闹明白安逸尘这么个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。他也黑着脸站了起来,把帽子戴上大步走了出去。安逸尘来不及和周扒皮打招呼,追着就出去了。

安逸尘忘了把马牵回去了,他追着宁致远一路飞跑。宁致远拿出越野的气势来一口气跑了二十里,一回家咣当落了锁,把安逸尘关外面了。

安逸尘气都还没喘匀,看着窑洞里的一豆灯光,无奈地拍门。宁致远只要在他的面前,他也就找不到什么理由着火了,他这一生,究竟还能为谁这么情绪化,这么傻气?没错,就是傻气。莫名其妙地吃醋,莫名其妙地生气,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。

但是他也只能拍门。

“好啦,”他低低说着话,声音还有些沙哑,“好致远,开门。大半夜的,外面好冷。”

宁致远不说话,在里面踹了椅子一脚。

安逸尘听见了,顿一下,再拍门:“你生气了?不要生气嘛。你就算生气,也要开门,看着我才能打我消火不是吗?”

宁致远在里面跳上炕,把被子展开,使劲一抖,发出了响亮的“啪”声。他把自己卷到被子里去。

安逸尘在外面又听见了。他皱了皱眉,再去拍门:“我们对着脸才能说话啊,好致远,开门。”

“致远,好致远?”

“你连家都不让我回了?你不要这样嘛……”

“好吧,我错了成不成?”

里面灯也灭了,没动静了。

安逸尘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亮,再看看秋千架,靠着门坐下了。坐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,可觉得实在是冷,就跳起来蹦了两下,搓了搓手,从墙边折了一小节竹子枝。他皱着眉去捅门上的锁,轻轻两下就“咔嚓”一声开了。

唉。安逸尘心想,明天再和他好好说话好了。

谁成想门一开,宁致远正拎着一件厚大衣站在门口呢,他漆黑的眼珠子在黑夜里亮亮地盯着安逸尘:“哟,我忘了。我瞎操什么心,安大旅长是撬锁的好手!”安逸尘吓了一跳,可是看着他额上软软的发,还有汗水干涸的痕迹,一下子就心疼了。他靠上去想抱他,嘴里说着话:“我错了行不行……”

安逸尘很少这么死皮赖脸,除了他自己发疯的时候。

宁致远只好被他抱住,觉得他身上一片寒凉,是真的冷了,心里也一下子疼起来。他把厚大衣披在安逸尘身上,然后在他怀里咬牙切齿:“……你今晚睡炕沿!”

安逸尘真的乖乖听话睡了炕沿,可是睡觉的时候明明只有一件厚大衣搭在身上,醒来不单单身上多了被子,怀里还多了宁致远。

安逸尘在清晨把宁致远睡梦之中恬然的面容再看一遍,觉得好极了。

 

他们之间的这个小乌龙,让他们自己都笑了好久。

这个夜晚再一次提起,安逸尘和宁致远都觉得有些好玩。安逸尘放开宁致远,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宁致远身上,然后再把他往身边带:“你肯定没吃东西,饿没饿?”

饿了。宁致远还真没吃什么。回家之后宁致远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只梨子。他不爱吃梨子,实在不爱。太甜了,甜得他牙都要疼了。可是饿了,也没办法。他不愿意大半夜的辛苦安逸尘去做饭,抱着梨子咬了一口。

安逸尘在旁边看着他,忽然凑过去:“分我点儿。”

宁致远躲:“走走走,不分。”说着自己又咔嚓咬了一口。

安逸尘再凑:“小气,分点儿。我也饿,你要不给分,那我只能找别的吃的了。”宁致远最受不了安逸尘这样,他嘴里的梨子还没嚼完,嘟嘟囔囔:“不分,你想吃什么你随便……”

安逸尘去抢。梨子一眨眼就到了他手上,他笑笑地看着宁致远,还没咬下去,就听见宁致远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:“不准吃!你敢吃?!”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了,扑了过来夺安逸尘手中的梨子,安逸尘听见他在说:“别的什么都能分,梨子能分吗?梨能分吗!”

不能分。不想和你分梨,不想和你分离。这辈子都不能分离。

这个宁致远总是能一不小心就感动地安逸尘一塌糊涂。安逸尘咬着牙把梨往桌上一扔,捞住扑过来的宁致远吻他。他的唇齿之间全是梨子的清甜,安逸尘着迷地吮吸,试探,侵略,最后征服。他舔舐着宁致远的耳垂问他:“梨子甜不甜?我觉得挺甜。”

甜个鬼。宁致远心想。可是安逸尘的吻,真的不知道比那甜死人的梨子还甜上多少倍。他的脖颈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粉,一直延伸到被衣服遮住的锁骨下面去,那情境,在夜色里又招惹着安逸尘了。

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夜晚他们是怎么度过的。

但我听说窗外风清月明,也许月亮知道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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