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酒-W

半生心思,一壺江山

心腔【二十九】

最近忙了点事,感觉忙的结果也不是特别好,郁闷- 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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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好看的眼睛。

易峰迷迷糊糊地想。他盯着伟霆看,朦胧中翘起了嘴角,勾出小猫一样的弧度。他仿佛又做起了梦,不同的是,这是个美梦。

伟霆的双眼慢慢聚了焦,看着易峰贴近他的模样,连眼神都是散的,软乎乎,像一种什么小动物。伟霆伸手把被子的边角压住,然后轻轻摸了摸易峰的脑袋,自己抬了抬头,下巴抵在了他温柔的发旋上。易峰动都没动,想说话,又懒得张嘴。他听到伟霆哑着嗓子低声说:“醒这么早。昨晚没睡好,怎么不多睡会儿。”

易峰安心地缩在他怀里:“忽然就醒了……哥,这星期出差几天呀。”

“……不去,”伟霆隔了半天才回答,好像还在犯困,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,“秦安替我去,没什么大不了的事。二姑约我谈事情,我亲自和她谈。”

“好辛苦。”易峰闷声闷气。

伟霆笑了起来,他轻轻的笑声从胸腔里传出来,发出一阵奇妙的共振,让易峰更加昏昏欲睡。他听到伟霆说:“赚钱给你买玩具,不辛苦。”

“你养个外人,”易峰说,“公司里的人会说你吗。”

他的头发传来被拉扯的感觉,微微的痛,但是又绝对在忍受范围之内。伟霆用了点力气揪他的头发:“关他们什么事,舌头是有多长。嚼舌根的就把舌头割了。”

易峰抬起手去摁伟霆的胳膊,嘴里软软道:“……疼。”伟霆松开了手,又安慰似地摸了摸。

他们不再说话了,易峰安安心心靠着伟霆,又慢慢睡了过去。

伟霆果然没有再出差去,连平时响个不停的电话都安静了好久,除了秦安和方林申没有别的人打来。秦安的电话是和他敲定一个会议的时间,方林申的是报平安,说是已经出发了,人在路上。家里老爷子身体还是不怎么样,让伟霆得空能照看就照看一下。老爷子惦记他。

一一应下这些事,伟霆在书房安静地待了一个下午。他用很快的速度浏览邮箱,易峰抱着一堆书坐在他身边看。伟霆随手翻了翻,看似乎是以前老师和他们提过的朗道十卷,典型的术业有专攻。伟霆不为难自己,把书又放了回去。

“难吗?”伟霆问。

“小升初必刷。”易峰说。

伟霆忍不住笑起来,轻轻踹了易峰一脚。“贫起来了还。”

这套“小升初必刷”是整个物理系的噩梦,连易峰也不例外。他只能得空就看,看不明白了就咬着笔杆皱着眉。谭星熠看不明白的时候就假哭,把书一摊趴书上嗷嗷地哭。他一哭整个宿舍都会陷入一种焦躁的情绪之中,大家只能把他摁床上揍一顿,再看书都会觉得可爱了许多。

周六的下午靠着伟霆的腿,易峰坐在地毯上看得很是顺畅,便利贴贴了十几张,舍不得折书角,就用了几个小书签。伟霆看在眼里,扔给他一叠书签,上面的图画全是动物,从天上到地下,从山林到大海,什么都有。易峰看得有趣,问伟霆:“哥,这哪儿来的?”

“以前参加比赛,赢回来的,”伟霆看着他笑,“怎么样,厉害吧。”

易峰点点头,有点艳羡的样子,珍而重之地把书签揣在口袋里。伟霆叮嘱他:“记得用。放在那儿就没意义了。”

 

他们谁都没有提那个吻。

易峰觉得他只要一闭眼就能回想起自己的心当时跳得有多快。他甚至做好了挨骂的准备,再或者,冷战的准备。伟霆是绝对不会对他动手的,易峰早就知道这件事了。他还在心里为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,比如,没什么啊,就是忽然脑袋一蒙,亲着玩玩。再或者,在学校看到好多人谈恋爱,宿舍楼底下总有人吻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样子,就想试试而已。再不济,可以说亲的又不是嘴……他的心跳得像要从喉咙蹦出来,捂在被子里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随着心跳发抖。可是伟霆什么都没有说,也没有问,更没有对他疾言厉色,甚至比以前更温和。他们之间预想将会出现的裂痕和缝隙居然没有出现,他准备的借口全部都失去了作用。

易峰有点惊喜,但是又有点不可思议。

他知道自己的嘴唇是热的,因为伟霆的唇角是冷的。他之前还来不及思考这些,所以在回学校的路上他坐在车上认认真真想了一路。结果也没想出什么来,仿佛发着愣,还没回过神来,伟霆就在叫他了。

“我帮你拎进去好了,”伟霆说着把东西全部拎起来下车,“怕你拎不动。”易峰也跳下车,从伟霆手里去接东西。

他们两个人拎着一大堆东西从南三门走进去,靠边走在林荫路上。伟霆走得慢,跟在易峰身后走。他今天没有穿正装,随意套了件T恤衫,牛仔裤,脚上是双板鞋,头发打理得清爽又干净,看着和学校里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。易峰走在前面总是想回头看他,看得次数多了伟霆都哭笑不得了:“老看我干什么,往前走。”说着追了两步,和他并排走在一起。

宿舍楼下面一转角,迎面撞上一个人来。

伟霆眼疾手快把易峰往身后一拽,自己也退了一步。那人是个背吉他的年轻人,头发半长不短地扎在脑袋后面,眉眼之间全是不耐烦的神情。他差点和易峰撞个满怀,嘴里倒是嚷起来了:“瞎啊,走路不长眼?看不见……”他还没说完,就看着伟霆愣住了。

伟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,还抬了抬手,手上拎的是给易峰买的蛋糕。“吃吗。”他问。

那个背吉他的小伙子腿都要抖了,他前半句话噎回去,后半句话哆哆嗦嗦说不清楚:“哥……哥哥好……”

“上学?”伟霆问。

“找……找朋友,我在……在对面……”

“脾气还是这样啊。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伟霆不理他了,伸手揽着易峰的肩膀从一旁走过去。易峰一脸的莫名奇妙,伟霆低声问他:“老同学都不认识了?”

杨念。

易峰忽然想起来了,他恍然大悟似的盯着伟霆。“哥,你怎么认识他啊。”伟霆笑而不答,使劲搓了搓他的脑袋。宿舍里就谭星熠一个人,其他人都泡在实验室。易峰进去的时候谭星熠正把头发抓得乱乱的,对着一桌子的草稿纸发愣。

伟霆把东西放好,看了看易峰的床,伸手试了试床铺的柔软度,满意地从梯子上跳下来。谭星熠抱着一大堆零食眼睛亮亮的:“谢谢爸爸。”

“儿子平身。”易峰把另一大包零食往其他两个人桌上放。

伟霆看了看谭星熠的桌子,上面摆的也是小升初必刷。他笑了笑,看了看易峰的书架。果然书架上又摆着一套。易峰把零食分完了再走过来看谭星熠的书,然后随手拿了支笔使劲在稿纸上圈了一个方程出来。

“算错了。”他说。

谭星熠低头一看,看了半天抬起头激动道:“厉害啊哥。”

伟霆在一旁笑起来:“你们这关系还挺复杂。”

谭星熠好奇地看着往门边走的伟霆,易峰紧跟了两步,“就走吗,”易峰说着把宿舍门轻轻掩上,“时间这么紧张啊。”

“好多事,哥给你挣钱买玩具呢,”伟霆还是不改口,“下周五再见。”

易峰点点头。

伟霆走出去两步,又想起什么似的:“换季,千万别感冒了。再看到那个杨念,离他远点。”

易峰回到宿舍,谭星熠缠着他问:“哇,这帅哥谁啊,没见和你一起过啊。”易峰慢慢翻了翻自己的笔记,把那一叠书签拿出来摆在书架上:“我哥。”

“你哥!”谭星熠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,“我还以为是咱们的学长。”

易峰还是慢慢地:“也算是学长。”

谭星熠叹了口气往椅子上一瘫:“没想到啊……”

“好看吗。”谭星熠听到易峰忽然问。

“什么?”

“我哥,好看吗?”

“好看啊,我以为你就算是顶级好看了。”谭星熠一点都不含糊。

“是容易被人喜欢的好看吗?”

“是啊……好看还分容不容易被喜欢啊?”谭星熠似乎被问懵了,他扑过来摇着易峰的肩膀:“你怎么了爸爸!”

易峰把他从身上扒拉下去,一言不发爬上床。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想问什么。他现在想问问自己,为什么才刚刚分开,他就已经觉得开始想念了呢。想念得心口都泛疼。下一个星期五,还有好久。

易峰这么想着,把手机拿了出来,给伟霆发了一条信息。

过了大概十分钟,消息回过来了。言简意赅地一个“好”。隔了一会儿,又发来一条:到了。安全。

易峰握着手机把相册打开看,里面的照片不多,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几乎全是伟霆。他翻出一张来看了半天,然后把手机塞怀里抱着,听其他两个室友回来了,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。

 

又一个星期五到来的时候,伟霆的车来了,可是开车的人是秦安。秦安伸手来接易峰的包,易峰把包递给他有点疑惑:“我哥呢?”

“少爷今天实在脱不开身,”秦安说着给他开车门,“让我来接你,先把你送回家去。少爷还说他要是回来的晚,你就自己先吃饭。”

秦安一直没有改口,他还是叫伟霆少爷。

易峰有点懒懒的,上了车才问:“今天很忙吗?”

好像自从上大学,不管多忙,不管什么事,伟霆都没有在周五失过约。“少爷他二姑非要约今天,不知道为什么,”秦安认认真真回答他,“估计和老板有关系。”

秦安忽然提起爸爸,让易峰有点恍惚。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爸爸冰凉的手和苍白的脸。车子安静而平稳地上了路,易峰静了半晌,忽然道:“知道他们在哪儿吗?”

秦安依旧是认认真真地答:“在公司名下的空中花园餐厅。”

“空中花园餐厅?”易峰罕见地笑了起来,“是相亲去了吗,为什么要去这种地方。”

秦安觉得后颈一阵一阵地发凉:“不清楚。”

“我也要去。”易峰笑完了沉默,“我一个人吃不下饭。”

他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,点开一看,是班级群里上传了新的文件。一个研讨会的大纲和申请表,下面老袁艾特的全员:我只带两个人,想去的下周一把申请表和实验报告交上来。

易峰发送了一个收到就又把手机收起来。

另一边秦安一言不发就换了路线:“需要告诉少爷一声吗。”

“不用。”易峰说着扭头看向窗外,“我自己单独坐一桌。我讨厌二姑。”他似乎和小时候不一样了,但又似乎是一样的。秦安觉得这么多年过去,他几乎算是看着兄弟二人长大的,心里再一想到他们的经历,心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。他连说话都温柔了起来:“小少爷,你可以找少爷的。他忙完肯定第一时间顾着你。”

易峰不说话。

秦安也不说话了,他的车子仍然开得又快又稳,没用多少时间就停在了那家空中花园餐厅的楼下。

易峰下了车向上看了看,却没料到一眼就看到二楼的观光电梯门刚刚关上,伟霆身上穿着正装,修剪得体的黑色衣料裹着他的腰身和修长的腿,他的双手浅浅揣在裤兜里,转身背对着电梯门站着,面无表情向外看。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,照亮他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,在他的嘴唇和下颚又留下浓重的阴影。

电梯升了上去。

易峰抬头看着电梯里伟霆的身影看不见了,才迈步进了大厅。立刻有服务生迎上来问他:“您好,请问有预约吗?”

“没有。”易峰说。

“那……可能会影响您的用餐体验,我们是要提前预约的先生。”服务生抱歉地看着他,很诚恳的模样。

易峰皱了皱眉头。秦安从后面走过来,站在易峰身后。

“现在约可以吗,”易峰问,“就两个人。”

“抱歉,”服务生还是很诚恳的模样,“至少要提前三天才可以。”

秦安看不下去了。他冲着服务生敲了敲自己的手表,然后向上指了指。服务生何等人精,等他再开口,就已经换了一套说辞:“不过您是例外,想在哪里就餐?我们立刻给您安排。”

易峰转头看秦安:“我哥在几楼?”

秦安立刻说:“顶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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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脑子就这图,哥哥好帅,不知道动不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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