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酒-W

半生心思,一壺江山

青梅【番外之 白发】

最近考试,实在没时间,对不起大家QAQ
 放上本本里的番外一篇,有小天使没看呢,大家再撑撑,我就…考,完,了…╭(╯ε╰)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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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致远爱极了安逸尘深栗色的头发。他总是趁着安逸尘不注意,黏过去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脑袋上,然后用嘴唇去碰一碰那柔软温暖的头发。他不明白为什么安逸尘忽然染了深栗的发色,他也没想过去问。因为深栗色真的是他喜爱的颜色,更何况,安逸尘也真的太适合这个发色了,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知性优雅的贵公子。

安逸尘经常被突然黏过来的宁致远小小地吓一跳,等搞清楚他在做什么,也就无奈而宠溺地笑了,最多伸手拍拍他的头,问他:“你想吃栗子?”

宁致远慢慢点头,又慢慢摇头。

他不说话的时候,安逸尘也没办法,只能搁下手中的笔,转过身子去,伸手搂他的腰——刚刚好,刚刚可以把宁致远的腰圈起来。

宁致远睁大眼睛去看安逸尘的眼睛,他忽然把头低下去,靠得那么近。

安逸尘眼睛眨都没眨,就看着宁致远呼啦一下到他面前了。他们都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,美好而愉悦。他们的睫毛似乎都快触碰纠缠,清晨的鸟啼声一下一下地跳进来,跳到他们的眼眸里。

宁致远笑,不前进,也不后退,就那么翘起了自己的嘴角,看着那么乖巧。

安逸尘也笑,退,然后看着他:“今天我有重要的会议,有什么事情,我们回来再说。”他的事情两个字咬的很重,听得宁致远怪不好意思的。

“去去去,赶紧的。”

他也要去教书,然后等傍晚安逸尘再来接他。

 

安逸尘面色凝重收了文件和资料,重新订正一遍,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收进了包里。宁致远趴在另一个角备课,偷偷抬眼看一看习惯性压皱着眉的安逸尘,看他认真的表情,莫名欢喜又莫名心疼。

欢喜如此让人移不开眼的安逸尘,心疼皱着眉的安逸尘。

真是见不得他皱眉。

宁致远和安逸尘一同出门,一个往左,一个往右;宁致远走了两步回头看一看,安逸尘也正回头朝他看过来,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隔着一段距离笑起来了,笑完了就再看一眼,转身再走。

你这一生走过多少路,又有多少坚定而温柔的目光会追随着你保护着你呢?宁致远一步三回头,走得恋恋不舍,可是看见跑来接他的元元他就又变得开心起来了,嘴里喊着元元,大步上前抱起他来。

 

他上了一天的课,和猴孩子们打架起哄闹人,也疯了一天。等到黄昏的时候,他送了最后一个小朋友回家,拒绝了老乡留他吃饭的邀请,匆匆赶回原地,等安逸尘来。他乖乖地等着,不走开,也不乱移动。

他现在已经不惧怕等待。以前“等”是他心头一道抹不去的伤,是他以为自己一辈子无法跨越的障碍。可是现在,他不是很怕了。可能是因为长夜漫漫,每一次一伸手,一展臂,他都能碰到那个让他安心非常的人,他一直在自己身边,所以这片刻的等待,也不会再触痛他的伤痕。

宁致远等了很久也没看见安逸尘。夕阳一点一点从白杨树的树尖上掉下去,天色也渐渐暗了。宁致远数着数竟然不知不觉等到了晚上。

安逸尘没来,来了一个战士。他从院子跑进来,两腿一并,“啪”地立正,敬礼,递给宁致远一个信封,喘着气:“报告,我来替安逸尘旅长送信!”

宁致远也站起来,条件反射回了一个礼:“谢谢这位小同志。”宁致远把信接过来,抖了抖,然后听见那个战士说:“安旅长说,您一定还在这里,他和我们打赌,说能赢了我们每一个。”

宁致远庆幸这黑掉的天色掩藏住了他面颊的绯红。他只能道谢,再敬个礼,看着小战士跑远了。

宁致远收拾了东西匆匆回家,秋风吹着他,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冷。等一路回到家里,点了灯换了衣服,擦了脸,才爬到桌边去拆信。驼驼慢慢悠悠靠到他身边来,那只新来的小狗也从炕上爬起来,摇摇晃晃摆着看了宁致远一眼,看罢继续埋头睡过去。宁致远摸摸驼驼的头,眼睛仍然盯在信上。

薄薄一张纸,用钢笔写了几行字。

“吾爱致远:今日旅部会议未完,最后有重要决议,需我坐镇。难以按时归家,勿挂,勿念,愿吾爱今夜安睡,静候夫君明日归家。”

落款简简单单一个字:尘。

宁致远用指尖去碰了碰那个风骨嶙峋的“尘”,再用手去摸自己的脸,还忍不住看了一眼门口,仿佛要确定了这个地方真的只有他一个人,才能放心大胆地红起脸来。这个安逸尘,吾爱长吾爱短的,他怎么好意思,再加上这个夫君,真真是不要脸了。宁致远反反复复看了半天,终于想起来开心了,灭了灯爬上床,滚了一圈拉好被子,把折了几折的信放在心口,拍了拍,睁了老久的眼睛,听着驼驼咕咚咕咚的小小的呼噜声,最后终于睡着了。

 

可能真的是安逸尘的“愿吾爱今夜安睡”起了作用。宁致远一夜无梦,倒真的是睡了个好觉。

安逸尘带着朝露回来的时候,宁致远还在睡。他依旧蜷缩成一小团,看起来孤独而幸福。他身子是孤独的,可灵魂是幸福的。窑洞里面甚至还没有彻底亮起来,昏昏暗,温馨而祥和。宁致远一睁眼,就看到安逸尘了。他二话不说先迷迷糊糊笑了,安逸尘伸手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,再兜起毯子把他们两个人裹起来,悄声问他:“睡得好不好?”

他身上冰凉清新的气息让宁致远渐渐清醒了,他伸手去拂安逸尘的头发,也悄声问他:“你一夜没睡?”

他没有等安逸尘回答。因为他刚刚那一撩,竟然看到了安逸尘那温柔的深栗色的发色下面,有了白色的发根,隐隐约约露了出来。他彻底清醒了,他睁大眼睛用双手去捧安逸尘的脸,然后再去仔仔细细看一下他的头发,再用手拂一下。安逸尘了然地去抓他的手:“不要看啦。”

宁致远觉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:“逸尘,逸尘你告诉我,你的头发怎么了?你的头发怎么了?”他的声音带着不明的哭腔和震颤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他敏感地觉得那和他是有关的。

安逸尘的黑发呢?安逸尘以前那漆黑的发呢?他为什么忽然染了深栗色的发色,他为什么会去染发?

宁致远在一瞬之间心思百转千回跌跌荡荡,你简直没脑子,你简直就是个傻瓜。宁致远在内心唾弃自己,鄙视自己:你爱的人莫名其妙白了发,你不知道;你爱的人染了发,你居然也没问,宁致远,你还能干什么,你还会什么!

他惊恐沮丧而且心碎的眼神也刺激了安逸尘,安逸尘去亲一下他的眼睛,想把里面的自责和所有的晦暗吻走:“致远,你急什么?宝贝,别急。”

“老了就有白头发啦,多正常的事情,你别急。”

你才29岁,你哪里老了,这哪里是该出白发的年纪。

宁致远看着他,抖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,最后只能喃喃吐出几个字:“都是我......”

“不是你。”安逸尘打断他。“不是你,是我。”安逸尘当然知道他的宁致远是多么聪明的人,就算此刻不知,他早晚也会知道。与其让别人告诉他,不如自己告诉他。“是我自己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安逸尘坚定的说着,温柔的捏捏宁致远的下巴:“你就是个小傻瓜,这有什么好难过的?”

有时候宁致远真的想把自己和安逸尘的灵魂都揪出来,然后撕碎它们,最后再把它们重新拼凑起来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生生世世都这么融合在一起。因为他真的受不了这种无限的想贴近,却无法更贴近的痛楚。

想和他一起,感受他感受过的痛,然后再去抚平它,用自己的爱去抚平它。可是不行。

人不能分裂自己的灵魂。

宁致远只能痴痴看着眼前的安逸尘,再低下头,黯然神伤。

我为什么不给你知道,就是这个原因。一滴冰凉的泪掉到安逸尘的手背上来,烫伤了他面对宁致远时最柔软的心。

“致远,好致远。”安逸尘也低头去看他,“唉,你别哭啊......”

宁致远忽然抬起头,泪水还凝在他纤长的睫毛上,他靠过去轻吻安逸尘的鬓发,一遍又一遍。“我还是喜欢黑色。”他一边吻,一边无声地流泪。

那四年,不说,宁致远也知道发生过什么。如果是自己,如果是自己得到了安逸尘的死讯,宁致远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
安逸尘任由他亲着,摸摸他的脖颈,轻声说:“那我就染回黑色去。”

“我也不喜欢黑色,”宁致远忽然变卦了,他紧紧抱住安逸尘,“我喜欢你,只喜欢你。我最喜欢你。”你是老是少,你是男是女,你是生是死我都不管。我最喜欢你。

“我也最喜欢你。”安逸尘笑了,“这世上,我真的最喜欢你。”

这世上,哪条路、哪道水,没有关联;哪片云、哪阵风,没有呼应。我们的生长,我们的忧愁,是某某山坡上的一棵松树,是某某城市的一片浓雾。我们随着风吹,随着水流,化成平原上交错的蹊径,化成蹊径上行人的生命。我们总一天都会白发苍苍,你也一定会找到那个人,他愿意陪你老。

这世上,我走了这么多路,过了这么多桥;见了那么多人,看了那么多风景,我还是喜欢你。

最喜欢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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