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酒-W

心腔【二十三】

还没到十二点

感觉峰峰好酷啊，马上要有人揭发他了我好开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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伟霆不爱照相。不爱照自己，也不爱照风景，更不爱照别人。他手机里最多的照片都是投影仪投出来的课件，邮件的截图，自己随手写的备忘，还有一些论文的开题报告和大纲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，理理思路。

他不爱照相已经到了方林申都惊讶的地步了。再小一点的时候，正处在叛逆期的时候，他们一起在外面横冲直撞，看谁不顺眼就教训谁，有一次有人拿照相机拍了伟霆和方林申，还说自己是星探。

星不星探的另说，伟霆让那人把照片删了，那人不删。伟霆二话不说狠狠抽了两口烟，把烟蒂往地上一扔，一脚碾上去。然后手一伸，就把人家的照相机夺过来了。看都不看，直接摔了个七零八落。

最后怎么解决的他也记不清了，好像是方林申赔了钱，还把那个摔坏的相机拿走了。过了两天给他传过来一张照片，上面那是两个抽着烟的少年，方林申低着头，伟霆在青色的烟雾里转头朝镜头看过来。眉目疏朗，可是眼睛里又藏着说都说不出的戾气和冷漠。

伟霆看了冷笑一声，把文件拖进了回收站。

他讨厌照相。

如果说易峰的叛逆期是好像忽然生了反骨，那伟霆就是不知缘由的暴躁。那段时间他几乎已经忘记和平交流是一种什么状态了。可是尽管如此，他也从来没有把自己搞进过拘留所去。方林申更奇怪，他的叛逆则是沉默。他那时候不怎么爱说话，而且大人说什么他非不听什么。老爷子让他去部队锻炼锻炼，他不去，被他爸骂逃兵；强行押到部队了，他又不训练，什么都是吊车尾，人家一提起来，就说方司令的孙子？那个方林申？丢人。他听了丢人的话，又非要搞个不丢人出来，玩命训，暑假结束了还不回家，学都不上了要待在部队，才又被人强行押回来。

后来长大些，他们的状态都缓解了很多，甚至和当初有些大相径庭的意味。

可是唯一不变的是，伟霆依然不爱照相。现在的伟霆坐在床边翻手机，翻到了他和易峰的合照，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照的。

照片照得有点模糊，但是他们两个人亲密地靠着，还在笑。伟霆看了一会儿，觉得易峰的脸看不太清楚，便伸手去擦了擦。

擦完了还是模糊不清的。

伟霆转头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易峰。他起身走到了自己的电脑面前，开了机坐着，查了查自己的邮件，教授又有新的邮件发过来，还分配了新的任务。伟霆仔细把任务看下来，然后随手连了蓝牙，接了一旁的打印机，把那张照片打出来了。

那照片在他桌上扔了很久。后来被他塞进了钱包。

伟霆又忙起来了，他的新课题每天都有成堆的任务压下来，教授仿佛离开他就干不了别的事一样，一天三次地催他回去。批的假早就用完了，伟霆卡着时差和伦敦的同学对接和交流，桌子上渐渐乱了起来。资料和论文一摞一摞地叠起来，大纲的梳理被制成一张很大的草图，就铺在桌上，上面压着他的水杯，还有咖啡。书架上的书又添了几本，易峰的暑假还没过完，伟霆就又要回学校去了。走之前约了方林申，但是又忙得人都没见到，最后只是发了消息让他帮忙照看易峰。方林申好像也很忙，他挤着时间去了趟机场，但是记错了航班也没见到人，悻悻地回来了，还被温厉嘲笑了一通。

楼梯转角摆着的满天星已经很久了。它没有再长大，也没有给它换花盆。旁边还有一棵圣诞花，枝干细细的，长得老高，叶子秋冬就落，春夏就绿，落之前还会发红，不像要落，反倒像是要重新焕发出生机一般。

伟霆走之前看到易峰种的满天星和向日葵已经长出雏形了，两盆花都摆在阳台的花架子上，懒懒地晒着阳光。

“圣诞花要是变红，我就又回来了。”伟霆说着，把他的行李拎下楼去。易峰帮他拿着背包，跟在后面。“给我发邮件，”伟霆把他挡在门里面，不让他跟出来，说着以前走的时候就和他说过的话，“学习不要落下，交朋友要留点心眼。”

易峰盯着他，点点头。

“有事找方林申，”伟霆想了想又说，“就把他当个工具人，使劲用。”

别处的方林申不明所以打了个喷嚏。温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：“夏天还感冒，你是个傻子吧。”方林申二话不说一拳揍了上去。

易峰迷迷糊糊听着伟霆说的话，一心想出门，可是被伟霆拦着，有些着急。他匆忙握住伟霆扶在门边的手指，轻声地，服帖地说：“我知道了……哥哥，我都知道了，我能不能去送送你？”

伟霆就是不想看他这个样子，把他的手轻轻掰开，然后推了一下。“别去了，外面好热，你最怕热。”

“我有事可以找方林申？”易峰问。

“可以，”伟霆把包背好，翻出了自己的墨镜，“靠谱。”

“那我要是想你了，可不可以找你？”易峰站在门里，看着伟霆。他眼中有一种朦胧的期待，看得伟霆心里一动。莫名其妙的问题。伟霆笑起来。“当然，”伟霆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，“这个拿着。”

“电话不会有很多联系人和资料吗，”易峰接过去看了看，“家里有电话就可以了。”

“我还有一个，反正这个去了也用不了，”伟霆说着看了看腕上的表，“拿着，我走了。”

他说完便把门关住了。易峰跑到窗边，看秦安替伟霆开了车门，车很快就开走了。

他一向来得突然，又走得干脆。这将近十年都是这个样子的。易峰看着车消失的方向半晌都回不了神。手中的手机忽然“叮咚”响了一下。有信息进来。易峰拿着看了半天，发现有密码锁。指纹也不对，碰了两下就锁定了几分钟，自己也没办法，只好把手机好好地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。

密码是什么呢？

易峰慢慢地把伟霆桌上的稿纸收拾起来，整齐地叠在桌上。然后去开伟霆的电脑。电脑上面也有密码，不知道是几位。易峰慢慢地摁了几个数字。

0504，不对，电脑提示他密码错误。

4050，依然不对。

1121，还是不对。

11210504，依然不对。

易峰放弃了。他把电脑合上，没忍住冷笑了一下。做什么梦，密码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。

书包里的手机又是“叮咚”一声。又有信息进来了。伟霆的消息一向很多，可是他好像不怎么回复。总是随意地看看，然后挑一两个重要的去回复。易峰记得十四岁的时候，他曾经和伟霆提出过一个要求。

他说希望他的哥哥等自己18岁了再去恋爱。

这是一个无理的，甚至好笑的要求。可是当时伟霆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就答应他了。

可是他的哥哥这么好，难道没有人喜欢他吗？不，一定有，而且很多。也不知道他们是男是女，又不知道他们年龄是大是小。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的哥哥是不是喜欢那些人。

单方面的喜欢是不足为惧的，只有两情相悦才让人担心，让人忧虑，让人不知所措。

易峰把书包里的手机拿出来，去看锁屏。手机自带的锁屏，毫无新意，但是又干净整洁。和伟霆真的很像。

再试一次，密码还是不对。易峰叹了口气。他把手机放回书包，抓起自己魔方，拧了两下，终于像受不了似的把魔方狠狠砸在了桌上。魔方崩开一个角，擦着他的眼皮飞出去。

伟霆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易峰刚起床。他打的是家里的电话，易峰接了自己屋里的分机。“我到了。”伟霆在那边说，声音有些疲惫，“天都黑了。”易峰和他说了两句话，就催他去休息。

伟霆听他说着话，轻声笑了。“是挺困的，”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，还有钥匙开门的声音，“不过我还有好多作业。”

易峰坐在床边，咬了咬嘴唇，才说：“休息好了才能做很多作业。”伟霆又低低笑了起来。“说得对，”他说，“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，到时候我就把作业全部扔给你，让你帮我写。”

他说得像是很随意，又很温情。易峰听了觉得耳朵都在发热，嘴里倒不怎么说话了。

伟霆很快就挂了电话，挂电话之前还对着电话亲了一下，像哄小孩子一样。易峰乐意当这一刻钟的小孩子。

圣诞花叶子变红的时候伟霆没有回来。易峰书包里的手机早就没电了，没电之前他又试了一次密码，错误，锁定。然后电池电量低，手机就关机了。他仿佛较着什么劲一样，根本没有和伟霆提起过这件事，伟霆好像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手机有密码这件事，而且他可能也没有给这个手机打过电话。要不然他不会不知道这手机早就关机了。

高中生活和初中没什么两样，除了学业更紧张一些。每一个老师都恨不得在高一的教室里就挂上高考倒计时的牌子，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高考的重要性，在每一次周考和月考后把他们的成绩从高到低排起来，分科排，后面跟的就是班级成绩，年级成绩，长处短板一目了然，老师骂人都骂得更精准，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
自从伟霆回了学校，方林申也仿佛消失了。易峰从来没有找过他，伟霆也不在邮件里提他，除了学校的一些趣事，别的一概不提。连易峰的生活学习他都不怎么过问了，好像是忙得不可开交。易峰在固定的日期给他写邮件，但是伟霆的邮件不一定在固定时间回过来，有时候还回得极短，时间总是不够用似的。易峰不烦他，自己干自己的事。

他的事有些有意思，有些又没意思。不过除了和伟霆过的那些日子，别的好像都没有什么趣味可言。他从六岁开始就在被忽略中度过，如今翻过年，他就十六岁了，他早就习惯了被忽略。

没有了伟霆的束缚易峰又开始打架闹事。他身量在假期过后忽然拔高，瘦弱的肩膀也开始变得有了些力量。原来任谁看他都觉得他俊秀可人，现在再看，倒是多了些棱角，也从不苟言笑变成了似笑非笑。谁和他说话他都是这幅腔调，连打架都成了这副模样。

他在学校不可避免地有了些名气，老师们想训他，拿着那些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又觉得骂不出口，只能痛心疾首地让他请家长。“我爸很忙，”易峰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刷刷地写检讨书，“我哥不在国内。”

“你妈呢！”老师气得不行，他都搞不明白易峰是个成绩好的坏学生还是会打架的好学生了。

“不知道。”易峰干脆地说。

老师气得夺过他的笔，检讨书都不让他写了。

易峰似笑非笑地坐着，空着手。老师没办法，摆摆手让他回去。易峰打架不讲理由，规矩不多，有人招呼他就去，没人招呼他也不惹事。进酒吧说自己18岁也更加明目张胆了，酒也喝，牌也打，但是一起混的人都知道李易峰不抽烟。

非但不抽烟，如果抽烟抽得屋里空气不太好，他还会走。谁都劝不住。曾经有人非要他抽，搂着他的脖子把烟往他嘴里塞，被他劈手接住，回头就面不改色把烟头摁在了人家脸上。

谁都知道了，七班的尖子李易峰不抽烟。

谢然和他也因为几个偶然的机会熟悉了起来。“怎么喝酒打架不抽烟呢，”他笑着问，“惜命吗，不像啊。”

易峰抬了抬眼睫，说：“我哥不让。”

“你哥……”谢然话还没说完，易峰就站了起来。他不想听别人说起这些事。谢然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。他知道易峰心情不好，可是他没有办法。他隐隐约约觉得易峰的心情和他没关系，也和很多人很多事没关系。

但是他一头雾水。

方林申忽然来找易峰。他依旧开着他嚣张的木马人，戴着墨镜，身上的迷彩看着脏兮兮的，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，还是像个瞎子。不同的是这次是温厉陪他来的。温厉身上换掉了常服，穿着便装，但仍然绷得像块钢板。他打扮得清爽，像个普通的大学生。他的头发也极短，和伟霆的有点像。

易峰盯着他发了呆。

方林申把手拍在了喇叭上，两声就给叫回了魂。

易峰正打算赶场子，可是被方林申拦下了。他也不着急，听方林申有什么事。方林申要入伍了，本来是夏天的事，结果拖着拖着就拖到了冬天。

“不去念军校吗，”易峰一直以为他要去念军校，“去部队？”

“我也以为我去念军校呢，被我们老爷子先踹到部队了，”方林申叼着烟眯着眼，笑了起来，“说什么部队是个大熔炉要把我放进去炼一炼，看是不是块好钢。如果不是就别给他丢人了，还念什么军校。”

副驾的温厉忽然笑出了声。

“你笑个屁，”方林申瞪了他一眼，“等我去了，军区大比武还有你什么事。”

温厉没说话，但眉梢眼角都是笑，看起来开心得不行。和易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。他没有再用那种严厉的，审视的目光注视自己。他的手扶在窗边，还仿佛怡然自得地敲了两下。

易峰看着他的手指，又开始发呆。

温厉从后视镜看他。易峰觉察到了，移开了目光。他皱了皱眉头，有些讨厌这种卷土重来的探究的，不友好的打量。

方林申毫无觉察，还在和他絮絮叨叨说着话。易峰听着他说话，居然没有感觉太烦，倒是认真听了两句。方林申把车停在了院子里，三个人步行出去，在一家大排档吃饭。

方林申把菜单给易峰看，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。易峰摇摇头。温厉坐在一旁忽然插嘴说：“我不吃羊肉。”

方林申把一瓶酒“咚”地磕在温厉面前。“我知道，”他说，“有你什么事，今天是带弟弟吃饭！”温厉一点都没有在意方林申的态度，把酒瓶拿起来起瓶盖。易峰的杯子里也倒了一点酒。方林申主动和他碰了一下杯，“唉，对不住你哥，”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干，“答应了他要照顾你，结果也没照顾到。”

易峰忽然明白了方林申的入伍时间为什么从夏天一直拖到了冬天，他看了看方林申，也把自己的杯子凑过去碰了一下。

“谢谢哥哥。”他说。

方林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一个空杯子就“咣当”一下砸在了他们的桌子上，杯子碎了，几片玻璃跳起来，一道划在了方林申眉骨上，一道划在了易峰脸上。“卧槽，”方林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，掰着易峰的脸看了一下，仿佛吓得魂飞魄散，“卧槽！”

温厉眼神一暗，起身就往邻桌走。邻桌几个醉汉刚才打了起来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，桌子板凳已经被砸翻了好几张。方林申又一下子跳过去拽温厉。“别打架，”他低声说，“你有纪律。”

温厉伸手把他眉骨上的血使劲擦掉。“我今天便装。”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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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峰峰打架，满脑子都是这张图，好秀

看了一下tag，感觉原来的太太都不见了哎。我们这么好的cp怎么这么寂寞呢，粮都屈指可数了